偶遇张凤岭同志,约我为《津图学刊》的“治学与读书”专栏写点什么。我虽然从事教学工作已将及五十年,多少也进行过一些科研,也取得一些成果。但说来惭愧,究竟如何治学,从未总结过。书也读了一些,但总有点受“好读书不求甚解”的影响,成效不大。对张馆长的盛情难却,推动了我思考这个问题,就不揣冒昧地把我的一些想法整理出来,贻笑大方。
有人在区分做人和治学的比例,或说是三七开、或说是二八开。我觉得用比例关系来区分做人与治学的地位是不合适的。做人应居于第一位,是人的一切行为的根本。如果人品不好,学问再大也是不好的。“文人无行”的说法是不足取的。因此,我在教学中就一贯地坚持:“教学问、教做学问、教做人,在教做学问中教学问,教做人则贯彻始终”。这是我长期教研工作中总结出来的,也是我身体力行的。所以我总把做人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。首先看重“学德”,既是我们做学问的人的职业道德,也包含做人的品德。
治学,即做学问,内涵是极其广泛的。既包含道德品格培育,也包含基本功的锻炼、基本方法的掌握,还包含处理个人与集体的关系,更要包含深入社会,参与实践的能力,等等。不过,做学问总是离不开读书。书是前人的总结,今人的认识。通过它,我们不仅可以知古识今,更可以帮助我们“博古通今”。读书最高的目的应该是使我们提高素质,培育情操。当然,既不能“闭门读书”,也不能“唯有读书高”,把读书置于无限高的地位。“尽信书不如无书”。读书不是治学的唯一途径,但治学又离不开读书,这是应该肯定的道理。
关于如何治学与读书,我的基本看法可以概括为一个字:博。
博:指渊博而言。博与约历来是两种不同治学方法。我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广博的知识是不可能达到深知的。我们从事社会科学研究的人,都是以社会为对象。社会是一个整体,它基本包括三个领域,即经济、政治、文化。这三方面既有区别,又有联系。社会科学的不同学科不过是从不同角度去研究社会的某一侧面。如果我们只认识自己涉及的一点,而不及整体,不与整体联系起来去考察,对你所涉及的那一点是很难取得深刻认识的。我认为我们治社会科学的人,除本门学科外,还应具有哲学、政治、经济、法律、伦理、历史、文学诸多学科的基本知识。也应了解点自然科学知识,甚至还应学点艺术,我自己就是从京剧中得到不少各种知识的,受益非浅。
读书,可以说是获得知识的主要来源之一,它也是我们治学的一种基本功。
关于读书,我很相信“博览群书”、“开卷有益”的说法。既然社会是一个整体,既然我们所治学科只是社会的一个侧面,也就要求我们广泛地摄取知识养份,这自然也就应该文、史、哲,政、经、法,以至天文地理,三教九流,各种书籍都可涉猎。这样看来似乎很“杂”,但只要自己掌握好方向,效果是会很好的。这就是以自己专业为基础,多方扩展自己的知识领域,开阔自己的视野。同时,又在广泛涉猎的基础上加厚自己的专业的深度。做到“博”与“约”相结合,“杂”而有序。几十年来,我自己就是这样走过来的。我自己无论买书,还是读书,都是这个方针。买书是以专业书籍为主,兼顾其他;读书也是专业为主,多方涉猎。我是治中外政治思想的,多年来除了自己专业书外,其他专业书籍我也多所接触,读了一些哲、经、文、法,以及相关的历史书籍,这对我在专业上能取得一些成绩是起了很大作用的。
现在教育改革提出要培育厚基础,宽口径,一专多能的综合人才。因此,我觉得提倡“博览群书”是很有必要的。
以上,说了一些大而不当的空话,不知是否有用,总算是交差吧!
(1997. 10. 6,发表于《津图学刊》1997年第4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