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泽东同志在《忆秦娥·娄山关》中写道：“雄关漫道真如铁，而今迈步从头越”。还在60年代，当我学到这阙词时，甚受感动，也深受教育，并得到极大的启示，觉得做人是不能自满自足的。既然我们学习辩证法，知道世界一切事物都是发展的，我们怎能停留在一个地方或一个水平呢？人要不断前进，就要不断从头开始。当我感受到这点时，便起意将这个思想作为自己的座右铭。当时我便请人大国政系最好的书法家罗镇环同志（罗同志在80年代初期因工作不够遂心，突发脑溢血亡故）给我写了这个词句的条幅，挂在我的床头。可惜，这个条幅在文革中遗失了。后来，得识校纪英同志的女婿谢德萍同志，他是写狂草的，在中日两国都较有名气，我请他写了全首词，来津后裱好悬挂。

来津后，我又请安徽的黄澍（程虎啸同志的亲戚，是虎啸烦他写的）提写一条幅“雄关漫道真如铁，而今迈步从头越”。后来，又经方淑占同志的先生赵耀民同志请王学仲同志（王学仲后来我得以相识，知他是徐悲鸿的门生，现执教于天津大学建筑系）书写了“从头越”三字。

我校图书馆的老馆员余明善老先生擅长书法，在津颇有名气。他为人耿直，作风正派。我曾为他的住房问题向校方反映，夫妇两老，居一斗室（小小独单），书案都无法摆下，校方领导从未考虑给予关照。实际这也是对人才的不够尊重的一种表现。经过一段时间，这个问题才算解决。因此事，我与他有所接触，特烦他为我再题一“从头越”。老先生十分认真，除用魏碑体书写“从头越”三字外，还书写一段文字，字写得挺拔有力，款也写得很有意境。现记录如下：“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。事物之发展规律无不从零开始。易经有元亨利贞之说，又言元者善之长也。左氏传曰履端于始。释氏亦曰无始。斯皆言一切事物的发展无不从零点开端。从头越之言意，亦复如是”。可见，先生深明我意，故能有此题词。

俗语说“学无止境”、“学海无涯”。所以，人生就要“学到老”。而且，社会是“日新月异”，总是在发展变化的。因此，学习也就不能停顿，这也就要“从头越”。我曾说自己“一老一少，一大一小”，这是说我的“资格老（从50年起我就在大学教学），但知识少；年龄大（我已达古稀之年），但学问小”。有的同志认为我这是过于谦虚，可我觉得这是反映了实际情况，这是从知识、学问的总体和个人所能掌握的程度关系来说的。所以，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就必须永远“从头越”。

回顾过去，自问还有“新鲜事物的感觉”，即愿意接受新鲜事物。至今，自己总是说“我头脑中的热点问题太多”，对许多事情都感兴趣。虽然现在已年届古稀，但自认对各种知识的摘取从未满足，对获取新知识的兴趣还不减当年。我之电脑学习的情况就是证明。我曾自诩虽年过古稀但“身体尚健，思维尚敏”。我想，在我的有生之年，一定要“活到老，学到老”。只要一息尚存，就不停顿地学，永生“从头越”。（1997. 9）